《如何欣赏一部电影》的作者托马斯·福斯特是美国密歇根大学的文学教授,他还写了另外两本畅销书:《如何阅读一本书》和《如何阅读一本文学书》。

当我们看完一场电影,走出影院的时候,不能只会说一句:挺好看。学会欣赏电影之后,就不是仅仅看个热闹,还可以尝试从6个维度去欣赏它:画面、声音、结构、类型、隐喻、形象。

电影的基础常识

电影是1895年发明的,最早的电影是16张胶片连续播放,利用了视觉暂留的原理。现在世界上大多数电影的帧速率(FPS,Frame Per Second)为24帧/秒,为什么是24,不是120?主要是成本、技术惯性等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电影是移动的图像,与小说、戏剧、话剧、音乐剧、照片、绘画等等,都不同,它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语法规则,有着不同的特征和表现手法。

电影里有一个与其它艺术形式最不同的东西:摄影机。它擅长记录动态行为,它有一个镜头,用来“看”到一些画面,用来聚焦。它拍摄的距离、角度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画面。

电影与话剧的不同点:话剧里几个角色都在场,不管他们比较集中,还是处于舞台的两侧,如果某个演员做出比较夸张的动作,那么观众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但电影不是这样,我们从银幕上只能看到被镜头聚焦的画面,场景里如果有6个人,但镜头可能只表现1个人或几个人,有多种组合方式。甚至出现0个人也是有可能的,比如出现一个嘀嗒嘀嗒走着的钟表,或一条狂吠的狗。

导演想用20秒的片子来表达某个主题,该怎么使用摄影机?他需要在几十种可能性中做出决定,出现什么人物?做什么动作?加一段对话?有没有背景音?音量多大?一部电影通常2小时,7200秒,包含了360个这样的20秒。

电影的英文是movie,也叫motion picture,即移动的画面。所以,作者说,电影是移动。

刚看完了本书的序言部分,里面详细赏析了《谍影重重》里的一段2分多钟的打斗场面,外行看热闹,导演、摄影师、剪辑师则是精选出了60个镜头,演员如何表演、拍摄角度、镜头距离、放几个人进去、聚焦在哪个人物身上、背景音乐、用什么方式切换到下一个镜头……有我们平常从未注意过的大量细节,以前我很少用0.5倍速播放功能,这次也找来这部电影,用0.5倍速认真欣赏了几遍这段情节(这段打斗场面出现在42分钟左右的位置),还发现那个杀手从窗户跳下去之后,楼下传来路人的惊叫声。

眼见为实

电影是移动的视觉影像,通常还伴有声音,一般都是叙事的。除了有真实拍摄的,还有特效,还有动画片。

“要呈现,而不要告知”,这个原则,对于小说写作来说正确,对于电影来说更加正确。人类在看到一些画面的时候,还擅长运用大脑解读这些画面。

《美国狙击手》里有一个片段,主人公克里斯·凯尔经过了魔鬼般的训练,加入了海豹突击队,成为了一名狙击手。911事件之后,他参加了伊拉克的军事行动,在一次任务中,射杀了试图用手榴弹袭击海军陆战队的一对母子。影片一开始出现这个片段,当枪手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使用了一大段倒叙,再回到这个射杀场景,表现出这个人既想保护士兵又不想滥杀平民的矛盾心理。

对于舞台剧有这样一个原则:契诃夫的枪。用来说明道具对效果的影响,如果有人在第一幕亮出了一把枪,它就必须在第二幕开火,否则这把枪就不应该出现。

电影里有这样一个规则:印第安纳·琼斯原则。如果你有一位看似无所畏惧的超级英雄,你又需要在稍后某个关键时刻表现出一个弱点,那你必须早点展示那个弱点。

你要让观众看见一些事实,否则它就不存在;另一方面,如果你让观众看见了什么,最好还是把它用上。

有时电影为了制造悬念或反转,经常让人起死回生。观众自行脑补的一些镜头,感觉某个角色已经死了,但在结尾又奇迹般的出现了,好莱坞的导演们擅长这种骗人的做法。

摄影机替我们思考

电影与戏剧不一样,一个最主要的区别是摄影机。

位于英国伦敦的环球剧场称得上壮观宏大,演出区域就有7处,但观众一般都是固定坐在某个位置的,不管你坐在前排,还是后排,都是从某个角度观看戏剧,如果眼睛的视力足够好(或者拿着望远镜),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但还是与电影里的镜头非常不一样。

戏剧主要是呈现,要时时刻刻呈现在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剧院里主要依靠演员的表演来完成,当然还需要灯光、音响等配合,但在电影里,演员可能不需要过多的移动,使用摄影机的移动,也可以呈现给观众一组镜头,表达出导演想表达的内容。

主观视角的拍摄,颤动的手持式摄影机,恐怖片里使用得更为频繁。

《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有一组发生在火车站的绑架镜头(1小时23分钟左右),使用了主观视角的拍摄,表示主人公在追逐目标或逃避危险。抖动、快速拍摄、频繁的镜头切换,提升了不安之感,也表达了片中人物的感受。

客观视角的拍摄方法在纪录片里使用更多,观众可以从安全的距离观看。

书中分析了《国王的演讲》中口吃的国王终于完成了全国演讲的场景(1:42-1:48,6分钟),分解为60多个镜头。天生口吃的国王,在专业的训练之后,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顺利地完成了演讲。

演员们的表演完成之后,剪辑师还有重要的工作,这是两种不同的任务。导演也会关注剪辑的工作,不管有几十种或者几百种镜头组合,最后必须要选择确定下来,在电影里需要做选择,导演、摄影师和剪辑师要用摄影机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确保我们抓住要点。

学习了1940年的电影《公民凯恩》,“玫瑰花蕾”的悬念吊足了观众的胃口,看了一些影片介绍,才明白深焦摄影、非线性叙事的厉害之处。

镜头、场景、段落

电影的最小单元是镜头(理论上还可以分为更小的单元,帧,一张胶片或画面,前面提过,1秒钟由24张画面构成),镜头是摄影机看到的东西,也可以把镜头理解为未经剪辑的一小段胶片,一个镜头会传递出视觉的(也可能是听觉的)信息。戏剧让我们看到一个整体的场景,但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是受控制的镜头,我们看到的是导演和摄影师允许我们看到的东西。

场景是由镜头组成的,一个场景会包含一段故事,它是由摄影机拍摄的一段段视觉信息即镜头组成的。场景是一个完整的行动,没有固定的时长。

诸多场景构成段落,一连串的段落最后组成电影。一个段落运用更大段的故事来形成一个故事框架,不管它有多简单,也总是包含开始、中间和结尾。

所以,电影是这样构成起来的:帧 → 镜头 → 场景 → 段落 → 电影。

沉默是金

电影的第一大特点是移动,第二大特点是声音。电影诞生的时候还是无声的,30年后才出现了有声电影。早期的电影需要配乐,每家电影院需要一、两位钢琴师,甚至还有交响乐队。无声电影的经典当然少不了卓别林的《淘金记》和《摩登时代》。

在声音是标配的年代,有些导演仍找一些无声的体裁来创作,比如《一切尽失》,孤身一人大海逃生的故事,演员只有一人,全片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最疯狂的是2012年的《艺术家》,全程99%没有对白(当然有配乐),竟然还是黑白电影。

一个过时的小知识:胶卷时代的电影,每一卷的末尾会在图像的右上角出现一个点或圆圈,用来提醒放映员要更换胶卷了。这让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村子里老老少少搬着板凳到操场上看电影,父亲爬到杆子上拴绳子用来固定大屏幕四角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估计很多年轻人不知道从大屏幕的背后观看电影是一种如何的体验。

光的运用

光的运用也是一门艺术。有这样一个观点:真正属于美国的电影类型只有两种:西部片和黑色电影。

形象,要有视觉冲击力,引入注目。电影里的形象可以是移动的,也可以是静止的。形象是在人们的观念中留下深刻痕迹的图画,一定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比如:《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露丝站在客轮船头的经典镜头。

在电影中还充斥着视角、近与远,近景、中景、远景的运用,《公民凯恩》里就有许多这种镜头。

黑白电影有过一段短暂的历史,现在几乎全是彩色电影,还有人尝试把以前的黑白电影着色,大部分都以失败告终。

彩色电影里也可以穿插一些黑白的段落,黑色白色非常适合表现幻想,黑白色也可以表现压抑、深沉、凝重感,《辛德勒的名单》以黑白色为基调,为了表达那段犹太民族不堪回首的劫难事件的真实性。关于颜色应用的著名场景是其中的红衣小女孩。

三幕结构

我们看电影,想弄清楚影片里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讲的是谁的故事。各种各样的角色的行动推动了情节,而角色性格是从情节中显露出来的。

电影行当里有一种30-60-30三幕式结构,意思是,一部电影通常2小时,由时长不同的三幕组成,第二幕的长度大概是第一幕或第三幕的两倍。

我翻出来《西虹市首富》认真分析了一遍,总片长总共1小时58分,结尾出现演员表的时间大概在1小时53分钟左右,所以片长按113分钟计算。第一幕交代了花光10亿的规则,大概用了28分钟;第二幕开始想尽办法花光这10亿,时长为56分钟;第三幕讲述与恒太队的守住底裤的比赛,最后宁愿放弃百亿遗产去救夏竹,体现了人性的温暖,差不多用了29分钟,还真是30:60:30的三幕式结构。

又翻出《疯狂的石头》,片长大约103分钟,第一幕用了25分钟左右,铺垫完了价值连城的石头,然后进入偷窃与保护的较量,一边开始布置防护措施,另外两方开始实施盗窃计划,1小时15分钟盗窃不成功变为绑架,最后进入保卫科长勇擒国际大盗的高潮部分。

其它

电影有多种类型(Genre),我特意看了一下爱奇艺里的类型,有喜剧、动作、动画、爱情、恐怖、惊悚、枪战、科幻、战争、犯罪、悬疑、奇幻、剧情、青春、冒险、家庭、警匪、历史、武侠、儿童、灾难、其他共20多种。

后面的章节对于我们不搞电影创作的人来说,看起来就提不起兴趣了。单人镜头、双人镜头、多人镜头,人物的位置都要传达不同的意思。景框也非常重要,景框不一定是矩形的。很多电影都是从小说改编过来的,非常多。还有一些翻拍的电影。还讲到了电影魔法、电影特效、配乐、隐喻等内容,感兴趣的读者自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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